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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5-10-15 17:58:54    次浏览

[上篇]怎么舍得说再见?一条路,一个城市,跟人一样,也有生命,但没有合理“规划”,只知道盲目开发和过度损耗,时间久了,必然也是畸形成长,一如今天的我,被诊断出来患了癌症。从前不懂得爱惜身体,大难临头,才来医治,前路未卜,要么起死回生,要么一命呜呼。车子驶上了京通高速路。京通高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堵车堵成这副德行,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像一条长龙,在无聊的等待中,我又不自觉地想起死亡这件事儿,如果真的就要死去了,那还真得调整调整心态,但怎么个调整法?我却无从下手,毕竟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心态的“态”字,从字面上,拆解开来,就是心大一点。“心大一点,心大一点”,我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慢慢地,再去望眼前这条路,感觉曾经那条堵得心慌的高速路,似乎让我不再生气,不再郁闷,不再焦虑,也不再悲伤了。可不是嘛,自己把“高速”默定为“慢速”,想开了,想明白了,心里也不会有那么多负面情绪。大病来了,放慢脚步,也许让我有一个回头审视自己缺点和过失的机会。到底怎么就得上了癌症了?真的就要这么死去了?看来,在剩下不多的日子里,得好好调整心态,做个真正的“无求”之人。这让我又想起了姑父手书的、挂在我书房的那副联书来:“事能知足心常泰,人到无求品自高。”这个“无求”,当然不是心灰意冷、垂头丧气和消极的处世态度。相反,恰恰是叫我舍弃脑子里的功利和浮躁,叫我不为外物所羁绊,不被浮云遮了双眼。这是一种境界,此前没有练达,现在仍需仰视。可是,曾经的我,曾经的 “北漂”,我无法做到“无求”,我也无法停止奔忙的脚步。我曾经满大街地找工作,甚至坐公交车三毛钱的票也逃过,这么多年来能坚强地活着就很不容易。现在得此大病,往后还要接受现实生活和苦痛疾病的双重打击,想用阳光般的心态,迎接新的挑战,说实话还真是太难。我以前一直觉得,人在旅途若说没有功利与浮躁,那也是自欺欺人。从用“北漂”挣来的血汗钱在燕郊买房入住开始,我见证着燕郊从当初的一个只有不到5万人口的村镇,发展到如今高楼林立的大“睡城”。10年间,房价翻了10倍。30万人每天行程近百公里跨省上下班,这种艰辛我深有体会。它承载了我15年的梦想,也浸染着我 “北漂”15年的辛酸泪。可是,我还没来得及享受呢,却就要与生命这条路告别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剪不断,理还乱……云子刚拿驾照不久,车子开得很谨慎,所以她的话也不多,加上我的沉默,车里的气氛就显得更加沉闷和诡异。很长时间,我们之间一句话也没有。我全身心被绝望和恐惧包裹着,却努力地揣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尽管我始终没有办法把思想集中起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今后这个女人没了老公怎么办?家里那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没了父亲怎么办? 路上车水马龙,行人行色匆匆。有一会儿,堵车的时候,云子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异样,转过头来,盯着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想了想,说:“世事难料,就算得了绝症,又如何?”“我俩可是有誓言的哦,白头偕老。”云子说,“这才3年呢,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你不许胡说八道哈。”我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住云子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她反攥紧了我,似乎害怕我真的突然消失了,也一言不发。我本来是个喋喋不休的人,可现在却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之前所有说教与浪漫的词汇都已悄然不见,感觉自己像一具被掏空的躯壳。这不是第一次握手,却感觉是最后一次。那一刻,我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生死诀别”。车子再次起步,风从窗户外袭来,我的内心却依然无法平静,于是索性让思想信马由缰起来。想得烦了、累了,就让自己歇会儿,再细细体会下还在隐隐作痛的颈椎,这种疼痛感再一次让我的思绪回到了身体内部那个被医生指证的肿瘤部位。一想起那幅画面,我就感觉头晕目眩,耳鸣眼花,这一定是癌症闹的。我摸了摸右下颌肿大的淋巴,它依然巨大而且坚硬,可是为什么两年前我到S医院做了穿刺检查后,医生们都说没事呢?而这两年时间里,我能吃能睡,上班熬夜都没感到异样,更准确地说,这种癌症,隐蔽性太强了。收音机里传来了许巍的歌声:“阵阵晚风吹动着松涛,吹响这风铃声如天籁。站在这城市的寂寞处,让一切喧嚣走远……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总是要说再见,相聚又分离,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如果说许巍也算一个“北漂”,他的《旅行》确实唱出了我们作为游子,这么多年来一路打拼、一路“旅行”最真切的悲与欢、爱与恨。人生何尝不是一场旅行?在旅途中,我们遇见过许多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前世的千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不幸的是,匆匆忙忙的,可能就要说“再见”了。漫漫京通高速路上,关于生活、健康和生命的问题,我想了太多太多。其实,路还是那条路,只是路上的人不同;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只是人们只知道不停地向前奔忙。好不容易,云子才把车子开回来。这条路,走得何等艰难,到家便已天黑。云子利落地做好了饭菜,在厨房一个劲地喊我们吃饭。“我不想吃,你们吃吧。”我确实吃不下,我就想陪仔仔多玩玩,他才两岁多,妈呀,一想到他,我这不听话的眼泪就哗哗的。我蹲在阳台上,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仔仔看出了我的异样,问爸爸你怎么了。我蹲下来,抚摸着儿子的额头,说:“宝贝,天热,爸爸的眼睛出汗了。”“那我给你擦擦。”仔仔说,“爸爸,我们玩车车吧。”说完拉着我的手坐在了他的拼图边上。仔仔有很多小车车,他一岁开始看图认车,现在能认识百十种车标。他自己的玩具,也大多是小汽车,所以他经常摆弄各种车道、各种杠子和指示灯牌。“仔仔,吃饭了。”云子再次叫吃饭,这次是叫她儿子。云子端着仔仔的饭食走到我们跟前,看了看我,说:“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那你先躺会儿吧,我喂仔仔先吃。”她一向很勤快,会做饭还会照顾孩子,每天还得起早挤两小时公交跨省上下班。想到这,我从阳台侧了个身进了客厅,开始吃饭,但我还是心不在焉:要不要把事实告诉云子和我的妈妈?如果她们知道我得了癌,肯定承受不了这样的现实打击。但如果不说,我又怎么瞒得住她们?什么时候说?怎么说?这是个问题。“大家坐餐桌一起吃饭怎么样?”云子逗着仔仔说,“走吧,和爸爸一起吃饭吧。”仔仔高兴地跟着妈妈,围坐在我的身边。这是一幅唯美而又温馨的画面。“这该不是最后的晚餐吧?”想到这些,我的脊梁骨“嘎吱”一声,热血与冷汗嗖地直蹿头皮。恐惧感瞬间袭来,我像挨了一闷棍,顿感天旋地转。“快吃啊老公,发什么愣呢?”“嗯——”我给自己嘴里喂了满满一口米饭,这是千里迢迢托人捎来的、爸爸亲手种的粮食。多少年来,我们卖力地打拼不就是为了有饭吃,有家、有爱、有孩子吗?可是,就在我如此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一切和正在享受幸福的时候,却得了癌症,难道这么快就要说再见?混账的老天爷,你这不是在折磨我,是在折磨白发人,折磨娘们儿,特别是无辜的小孩儿,这不公平!“不好吃吗?”云子问,“想吃什么菜,我再给你做。”“哦不,好吃,真的好吃。”“想喝点酒是吗?那就喝点,我给你倒。”“不,不喝了。从今往后,我不但不喝酒,我还要戒烟。”我劝她,“你不能对我太好,我会哭的。”我确定这是我今天第二次流泪了,或者是因为情绪失控,或者是因为感动,可能是气氛的缘故,云子也被我带得流下了眼泪,然后是仔仔,呜呜地哭了起来。云子说:“仔仔真棒,仔仔不哭。爸爸说不喝酒、不抽烟,我们要高兴才对。”“喝酒好臭,抽烟好臭。”说完,仔仔捂着自己的嘴巴,作呕吐状,把我逗笑了。吃完饭,在我把厨房收拾干净的同时,云子也给仔仔洗完了澡。她把仔仔抱到床上,给他抹痱子粉、擦Baby油、按摩、挠痒痒、穿衣服……母子俩的逗乐声、嬉戏声、欢笑声不绝于耳,这是他们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家里的这一切,那么熟悉,那么自然,那么美好,把我们每天跨省上下班的舟车劳顿、满面灰尘和身心疲惫都洗净、吹干了。此时,我的心情不再那么沉重,因为我看到了孩子的幸福,母亲的温柔。我想,最起码,万一我去了天国,他们娘俩是相亲相爱的。[下篇]昨天已经过去,明天还要继续等孩子安静地睡着了,我把云子叫到客厅。我们坐在沙发上,我先说话:“我给你念首诗吧。”“哟,是你新写的诗吗?”“不,不是我写的,是我念的。”“我家的文艺青年,以为你又有新作了呢,念吧。”“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将会过去;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儿永远向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念……”“等等。”云子打断我说,“老公,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快说!”“老婆,你得挺住,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快说!”云子几乎声嘶力竭起来。“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是鼻咽癌……”“什么?鼻什么?癌?”云子的身子似乎瞬间僵硬起来,两只眼睛瞪得大如灯笼,注视着我。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怒直直地向我横扫过来,压得我喘不过气。“医生说,是,鼻——咽——癌——”“骗人,不是的!绝对不是的!”虽然云子这么说,但却像被击垮了一般,她突然咆哮起来,泪如泉涌,几近崩溃。我一把把她揽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我能感觉到她的失望,她的悲愤以及她的抽泣和颤抖。“我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你,是想认真地再感受一次你们娘俩一天中的点滴欢乐。以前,我们都忙忙叨叨,都以为一切的美好都是唾手可得的, 从不懂得珍惜。而今就要失去,我才想起要真真切切地把这些欢快带进我的视线,把它们完完整整地保存在我内心的最深处。”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带走这些温暖。”“这可不是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云子抬起泪眼说,“是你欺骗了我!谈恋爱的时候,你就说过你会陪我一辈子的。现在你却跟我说‘挥一挥衣袖’就想走?我怎么办?我和儿子怎么办?啊?你说话呀。”“对不起,你先冷静下来。”我看着云子悲恸欲绝的泪眼,说,“不要哭,哪怕是天塌下来。”“天塌下来谁给我撑着?你倒是好,想先走,没门儿。”“我答应你,离开之前,我给你先撑起一片天。”“你撑得起吗?都这时候了,还开什么玩笑?”云子似乎慢慢平静了些,“我说今天怎么没见你抽烟呢,晚饭时也不见你喝酒了呢,早该戒烟戒酒了!”“烟酒这回彻底戒了。”想起晚饭时桌上的美味,想起这对可爱的母子,我强忍着泪水说,“可是,我戒不了,我会想你们的。”“不许丢下我们,我们说好的,和我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云子再一次失控,从我怀里挣脱出来,跑进书房,哇哇地痛哭了起来。我坐在沙发上发懵。是啊,曾经年少,硬撑着身体,只知道没日没夜地进行各种追逐,如今却要独自彷徨地走在寂寥的病痛路上。想起前几年自己从南到北地闯荡,也曾在漫长而枯燥的旅途中跋涉,一个闷热的夏天,我恍如梦境般遇见了美丽动人的云子。她娴静里卷集着稚气,单纯里萌发着美丽。那次的见面,情景美得像首歌、像幅画,把我所有的迷茫与不安都搁浅了下来,也让我那一颗焦躁的心回归了平静。只此三年,我自己却站在了死亡的边缘,望着墙头结婚照上云子深情的眸子,我知道,我面前的巨大灾难,比“2012世界末日”的传说来得更放肆、更真实、更恐惧,也更无理取闹。“老天爷,这个玩笑你可是开大了。”我喃喃自语,伸手擦鼻涕,发现又是一摊鲜红的鼻血,事实上,这种现象已经持续了一周了,除了我自己,还没人知道。不知过了多久,夜的寂静让这个家变得越发安静,挂钟发出的嘀嗒嘀嗒的响声清晰入耳。我瞄了一眼指针——凌晨了,昨天已经过去,今天依旧要面对,现实是残酷的,既然来了,就要正视。云子走出书房,手里拿着鼻咽镜检查结果,嗫嚅着说:“也许是良性肿瘤?”云子的一句 “也许是良性肿瘤”,似乎让我看到了一丝光明,这种心存侥幸的心理多少让人感觉到了些许安慰。于是我们商量决定,天亮就出发,去大医院再做一次详细检查。